罐装旺仔牛奶

泥塑手艺人,退堂鼓表演艺术家

【超朋】象牙塔

    1975全员性转注意避雷。有BG羊凡提及。

    梁朋杰很以前的时候跟张超说:“你女孩子不要抽烟啦,对皮肤嗓子都不好。”

    张超没有理她,她素来不喜欢别人用“女孩子不要如何如何”劝她。张超想开口反驳想叫她闭嘴,一转头对上梁朋杰的眼睛,她又说不出话来了。她起身出去了。

    那个时候宿舍四个人关系僵硬又冷淡,黄子弘凡谈了男朋友,每天要和男朋友泡图书馆和轧马路;方书剑是舞蹈队队长,学习之外就是舞蹈队大小事宜,时常要排练;梁朋杰学习很努力,很早就在准备考研,目标定得很大;张超空闲时间都在管礼仪部的事情,还要兼职模特。

    貌合神离,张超走出去的时候想。

    早些时候梁朋杰也是这样,认真又关切地和她说,你要照顾好身体,你晚上不要在大街上走,你不要和那种人混在一起,事无巨细,仿佛她才是姐姐。

    张超那时觉得她有点好笑又可爱,听见梁朋杰带着软糯广东口音的关心就心软了一大片,说好,你别只担心我,你自己也要好好照看自己。

    黄子弘凡笑她们俩,说怎么那么腻歪,活像小情侣分别。

    张超很不在意,笑她:黄子你嫉妒了啊?

    黄子弘凡白眼翻上了天。

    张超很开心地出门,梁朋杰又叮嘱道:超鹅别再撞到门上了!

    黄子弘凡大笑起来,笑得十分张扬。张超又气又好笑,回头应了一句知道了,又瞪了黄子弘凡一眼,把门关上。

    之后没有多久黄子弘凡就谈恋爱了,和小男朋友腻歪得很,于是四人行变成三人行。

    中间梁朋杰方书剑也有过男朋友,但是谈不久,她俩也没多上心。只有张超一直单身。

    单身总是有原因的,原因之一是张超谁也看不上。

    某一年寒假她妈跟她说,你这种女孩子,长得漂亮,脾气倒不好,气场又很足,一般男孩都架不住你,哪有人给你表白。又说起她当年同事,也是气质气场长相身材俱佳的,后来如何如何如何,张超也不是很在乎,左耳进了右耳就出,没当回事。

    张超自己其实很清楚,喜欢她的男生不少,走路和上课的期间总有人悄悄把目光投向她。

    她跟梁朋杰说了,彼时她俩坐在一栋教学楼后面的小亭子里,梁朋杰笑起来说,没关系啊你不谈恋爱很好啊,可以是好多男生的梦中情人!

    张超于是也笑,笑完以后正色问梁朋杰:“你也觉得我气场很凶吗?”

    梁朋杰认真地看了看她:“不凶,可傻了。”

    张超假装不满地作势推她,梁朋杰赶紧躲开,闹过了之后貌似很随意地看着自己的脚尖:“我觉得超儿长得就不凶,好可爱的,对我们也不凶,讲话的时候就很甜。但是骂人的时候很凶,一点都不敢惹。”

    “这样子啊。”张超闻言把手搁在膝盖上,撑住下巴。

    “第一眼见超鹅的时候好高冷的!肯定大家都觉得你高冷的呀,只有我们知道你的沙雕!”

    张超:???

    于是佯装生气去打她,梁朋杰一面躲一面眯起眼睛笑,张超看见她笑,也没忍住,嗤地笑出来。

    张超站起来拍拍屁股,问梁朋杰晚上吃什么。

    梁朋杰说不知道,晚上她男朋友带她出去吃。

    张超于是这才想起来梁朋杰有男朋友了的,没劲,她在心里说。

  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失望,又烦闷又暴躁。她把手插到兜里,说那我先去吃晚饭了,他一会儿来接你吧?

    梁朋杰点头。

    张超于是转身就走,几步路开外突然想起什么,回头对梁朋杰叮嘱,“晚上早点回来。”

    梁朋杰笑:“好的超哥!”

    笑得很真心,眼睛弯弯的,一派纯真的样子。

    张超更暴躁了。

    这个男朋友没什么好提,顶多是张超想起他就不爽。她自己也说不出原因,毕竟只是一面之缘。

    后来梁朋杰和他分手,个中缘由没人知道,只知道梁朋杰一点不难过,张超为庆祝她分手还换了发型,少女感蛮足,比起之前显得又奶又甜。她眼睛不大,眯眼一笑,管他是不是真诚都能叫人心神不宁一会了。

其他人也没问为什么梁朋杰分手你要庆祝,总之四个人热热闹闹去吃了火锅。

    那是她们最后一次热闹快活的四人聚餐。

    其实那时候就有貌合神离的苗头了,张超回想。

    到了临近毕业的时候,她们四个的毕业设计都是不同老师带的,于是交流少之又少。

    毕业以后她们小聚一次,竟都没有很难过,黄子弘凡笑称是被工科把感性磨掉了,其他三人就附和她。

然而谁都知道其中真正原因。

    那次聚餐很无聊,彼此都无话可说,又强行聊天。黄子弘凡说她要出国了,上个月跟高杨(她小男朋友)提了分手,他也没挽留一下,男人果然是大猪蹄子。

    方书剑说,你出国搞研究吗,那很好啊。我已经拿到公司的offer,就去工作了。

    黄子弘凡点头,工作也不错嘛,搞科研也不知道有没有天能出头的。

    张超和梁朋杰是在国内读研的,没什么话好说,因此说得少,偶尔插两句。

    黄子弘凡突然说:超儿啊,你大学也没谈个恋爱,浪费你这大好条件啊?

    张超笑道:没有合眼的,难道将就么?

    方书剑问,理工学校这么多男的,就没个合眼的么?

    张超垂眼看自己的碗,又抬眼扫了另外三个,说,我喜欢女的。

    三人愣住,黄子弘凡反应倒很快,马上开玩笑说你别是暗恋我吧?

    方书剑也接道,黄子弘凡你怎么这么自恋呢?

    张超说,我暗恋你干嘛,学校没女的了?

    只有梁朋杰还没反应过来,她还盯着张超看,直到张超也看向她,她才低下头吃饭。

    好没意思,张超心想,她好想知道梁朋杰该是什么反应。

    吃完饭还回宿舍收拾东西,黄子弘凡早收拾完了,她是当晚的机票,因此回去拎着行李箱打车直奔机场去了。其他人没说要送她,她也没提,很草率地打个招呼就走了。

    方书剑就是本地人,行李都只一点,拎起箱子坐地铁回家去了。

    张超和梁朋杰都是第二天的飞机,所以只有她俩还在宿舍住一晚。

    梁朋杰睡在下铺,张超睡对床上铺,是夏天,因此梁朋杰把床帘拆了,张超嫌麻烦,一直也没拆。

    晚上收拾好了东西洗完澡,张超出来的时候梁朋杰靠在床头玩手机。

    两个人独处,梁朋杰明显有些局促,张超久违地觉得梁朋杰有点可爱。

    她看见张超从浴室出来,小心又好奇地问,超哥,你真是同性恋啊?

    张超擦着头发走到梁朋杰床边,俯下身子要亲梁朋杰,嘴唇已经几乎贴上梁朋杰的脸颊了,她说:是啊,怎么?

    梁朋杰脸涨得通红,往后退了一点拉开和张超的距离。张超顿了顿,站直了身,忍不住咬了咬舌尖,心想,没劲。

    我开玩笑的。张超说。

    ……没事。梁朋杰甚至有点结巴了。

    你早点睡吧,你上午的飞机。我和你一起去机场吧,反正在宿舍等也是等。张超说。

    好,超哥也早点睡觉啊。梁朋杰应道。

    四年下来梁朋杰的口音少了很多,张超这一刻突然无比想念刚见到的梁朋杰,平时说话都有一点粤地口音,给家人打电话说的是粤语,她听不懂,但还是喜欢听梁朋杰说粤语,又软又糯。

    再也听不到了。张超忽然想到。

    她在吹风机的噪音中转头去看梁朋杰,梁朋杰已经很听话地睡了,背对着张超。

    张超心里终于有了一点苦涩。

    她们四个在同学聚会上遇见已经是好几年以后了,梁朋杰比大学时候开朗了很多,有男生说要喝酒,她也没反对,几个人都还像大学时一样,和男生勾肩搭背地喝酒。

    黄子弘凡一直在国外,搞科研也发表过一些论文,和高杨这几年分分合合好几次,最终还是彻底分开了;方书剑职业生涯一帆风顺 ,然而家里人正张罗着给她相亲;梁朋杰今年刚考上了公务员,马上就能入职了;张超要留校当老师,现在还是助教。

    “没想到我们四个再见的时候居然都是单身,绝了!”黄子弘凡酒意上来,晕晕乎乎地说。

    “是啊,所以超儿你这几年有没谈过女朋友啊?”

    “怎么没有,就是谈不来,早分了。”

    居然还是和毕业时候一样,好没意义的谈话。张超想。

    聚餐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有点醉醺醺的了,只有方书剑还算清醒,送她们打车回酒店去。

    这毕竟只是一场短暂的狂欢,周末过后大家又会各自回去上班,过各自的生活。象牙塔里的同窗情谊虚无缥缈,没有哪个还会多在意。

    梁朋杰和张超住一间房,又是对床。两个醉鬼晚上安安稳稳和和平平地睡觉,各怀心事。

    张超早上感到有人在她床头蹲下,窸窸窣窣的,于是她模模糊糊醒来,是梁朋杰。

    梁朋杰在亲她的嘴角。

    张超没睁开眼,也没有动,她听见水滴啪嗒落在床单上的声音,是梁朋杰的眼泪。

    然后梁朋杰拖着行李箱走了,是回家去了。

    张超睁开眼睛,盯着床单上那块水渍,想哭,却落不出眼泪,只徒劳地睁大眼睛。

    我的光亲吻我,她却落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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